沈青筠

常爱写刀却爱吃糖的写手

太子闲 第十七章

🌟这新功能的首行缩进到底是怎么用的。。。

🌟今天是“满堂花醉三千客,一剑霜寒十四州”的提司大人!

🌟Cindy有点点吃醋~



转眼两日过去,这日北齐小皇帝开朝,李承闲等人一大早进宫去,过了片刻便被传召至宫中园亭饮宴。

宴上诸宾客列在两侧,不动声色地侧目打量着迈步进来的一行人。为首的那人疏阔眉目,穿着官服也并不显得格外老成,反而颇添了几分从容,率着人一步步走来,步调舒缓,倒很有些霁月清风的意气。

北齐小皇帝和太后就坐在上首,李承闲走到阶前停住脚步,朝两人俯身行礼:“见过北齐皇帝、太后。”

北齐小皇帝和太后尚未言声,两侧有人出声道:“远道而来是客,不过阁下是不是也太不将我朝天子与太后放在眼里了——为何不行跪拜礼?”

哼。

李承闲在心里冷哼一声,别家使臣出使或许应当如此,可惜不说暗里他是太子,就是明里监察院提司的身份,也由得这些人指教么?!

今日倘若他敢略弯下膝盖,来日回朝怕是要被打断腿。

眼看着北齐小皇帝和太后是要作壁上观,李承闲眉头一扬,自顾自直起身,转头去看那人道:“这位大人,即便是天地君亲师,在下既是庆国的臣子,便只跪我庆国天子。北齐陛下自然也是君,却非在下的君,一拜——还不够诚心么?”

那人一滞,李承闲面不改色地回头去望,眸光掠过一旁的海棠朵朵:“陛下与太后认为呢?”

北齐太后轻咳一声,看了一眼小皇帝,“两国邦交,以礼相待即可。”

那大臣悻悻地退回去,忽听小皇帝饶有兴致地问道:“使臣生得好样貌,不知可有婚配?”

王启年一直垂眼看地,听李承闲跟北齐君臣唇枪舌剑,忽而听了这一问,有些吃惊地抬头,而北齐小皇帝脸上笑意盎然地看着他们。

假若说提司大人外表是霁月清风的疏阔少年,方才一番事足以叫北齐臣子看清这人内里实则是不动声色的硬刺;而皇帝就不同了,帝王衮服加身,也盖不住他面上俊秀,淡淡的眉眼望过来,笑容是说不出的意味不明。

李承闲抬眼对望回去,想起庆国宫里那身层叠的白纱袍子,微微一笑,尚未应声,上首的北齐太后开口打断道:“皇帝说笑了,使臣远道而来,快请入席吧。”

李承闲带着王启年一道坐下,目光落到对面席上,才发现沈重也在,闲闲地朝他举了举酒盏,另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正垂首饮酒,抬头同他对视一眼,眸光里透出狠意。

真像鸿门宴啊。

李承闲只当看不见,抬手嗅了嗅酒香,低声自言自语道:“狼桃。”

“大人?”

真是好酒,李承闲嘴角滑过笑意,忽然挑起了兴致,偏头问道:“你说我同他打起来,谁会赢?”

王启年抬眼看了一眼对面席上,再看看明显气场全开的自家提司,一时有些发愣,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今日宴会间隐隐的刀光剑影。

天下熙熙皆为利来,天下攘攘皆为利往,两国邦交不过是好听的说法,实则也不过是两边藏着掖着,谈妥了明面上的合作,暗地里接着算计,互相提防,只要不撕破脸皮,被算计了也不过是技不如人,自己打落牙齿和血吞罢了。

此次出使押送肖恩,不算是正式的邦交事务,事儿自然也要相对隐晦地办。庆国派出了监察院提司并黑骑随行,北齐的宴上席位倒是同时出现了海棠朵朵和狼桃,两个九品上高手。

可惜他没把五竹叔带来,不然说不定能和苦荷过上两招——也幸好苦荷此次并不会对他出手。只是北齐威慑之意已然昭昭,他若不做些反击,也太过吃亏。

海棠朵朵坐在对面席位上,看提司大人捏着酒盏笑,皱了皱眉去望上首的皇帝和太后,心道这人面上笑得这么瘆人,怕是已经有了反击的打算。


已是酒过三巡,觥筹交错间,李承闲忽而起身,朝上首笑道:“好风好月好时节,现下既有好酒,便不可无助兴之事。既然方才诸臣认为在下失礼,狼桃大人在此,在下可否赐教?”

他也不等北齐皇帝和太后应声,自顾自去看对面席位的狼桃:“大人以为如何?”

满堂一静,连沈重都侧目看了过来,狼桃放下酒盏,抬眼去看对面席上,那人长身玉立地站着,面有红晕,像是喝多了酒,话里话外都抓着点可劲地胡搅蛮缠,丝毫没有退让之意。

应还是不应?

北齐皇帝默默地注视着下方,太后侧目去看海棠朵朵,海棠朵朵微不可察地叹气,扶着额头看站在那里的提司,心里的猜想落到实处,有些无奈地转头去看狼桃。

狼桃面色肃然,瞥了提司一眼,心里很难说完全没有一点要应下的想法,可是这太超过他们本来的打算了。

切磋的结果不谈,刀剑无眼,倘若让这厮趁空对皇帝和太后放出什么冷枪暗箭,自然不至伤命,却也落入人手。依他们原先的打算,狼桃在此,一方面是为了震慑提司这行人,好叫接下来的合作更顺畅,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护卫皇帝和太后,却不料这提司性子古怪,竟能混不吝到这份上!

若是不答应……狼桃暗自咬牙,这世上的九品上高手太少,这样的机会,他其实是不想放过的。

李承闲欣赏够了他们各色的面孔,展颜一笑:“看来狼桃大人不愿赏光,不过刀剑无眼,确实也是在下思虑不周了。既然如此……”

他身后的王启年只觉眼前一花,李承闲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软剑来,剑光一闪,人已如鬼魅般身影一闪,掠出亭外,落到了园子中央。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,他抬手一点,起手便是一招剑式,足下生风,竟是当庭舞起了剑。

暖阁亭内视野还算开阔,满园的红梅映雪,众人齐齐望出去,提司就在树下,步伐飘逸,剑尖上一点银光,当真是翩若惊鸿、宛若游龙般灵动,树间的红梅随剑风簌簌而落,剑锋挑起一点白雪,随身形洒落其间,看得众人一阵出神。

满堂花醉三千客,一剑霜寒十四州。

北齐小皇帝眸子里的兴味越发浓厚,旁边的太后不悦地蹙眉,海棠朵朵望着那人干脆利落的招式,抬手理了理发丝,余光里看一眼狼桃发青的面色,心道这人真是……唯恐天下不乱。

好像是给了台阶下,偏偏又做这出,叫人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不上不下,怎么都不对味。

明明在庆国京都里时,这人还是稳重的,怎的一出来便这般肆意妄为。

海棠朵朵又望了一眼,那人落下最后一式,挽手将软剑收回,迈步进来,笑得云淡风轻:“陛下见笑,在下见了这红梅白雪,一时兴起,卖弄了。”

北齐小皇帝瞄了一眼旁边的太后,面上倒像是很开心:“无妨。”

王启年觑了一眼堂上众人,看李承闲进来落座,有些拿不准,悄声去问:“大人,您这是?”

李承闲扫了一眼他,漫不经心地端酒杯:“闲着也是闲着,逗他们玩。”

对面席上传来一声重响,落在有些安静的暖阁中显得格外突出。北齐小皇帝正要张口再客套两句,闻声也不由得望过去,只见狼桃面色青白,放下的酒盏中洒出许多酒液在桌上,站起来行了个礼,匆忙地走了。

而提司大人面上兀自云淡风轻,望着门外的红梅白雪,朝王启年低声道:“宴后,今日的事速速写下传回院内,记得,要多写几笔我方才的风姿。”

王启年不明所以地应下。


这一日的事果然很快传回监察院,而后上奏宫中。

陈萍萍靠着火炉笑,看庆帝坐着饮梅花上雪水泡的茶,打趣道:“臣听了这番事,闻着陛下这盏茶,倒是觉着香味更清冽了些。”

庆帝抬头看他,哼笑一声:“这混不吝的,出了京都,倒惯能惹是生非。”

说起来,陈萍萍也笑。

“海棠朵朵归属北齐太后那方,狼桃便也算作太后那方的,无论此事是小皇帝亦或太后的手笔,殿下在堂上这般戏弄他们,也难怪狼桃被噎得负气而走。”

威慑不成,反倒叫人戏弄成这样,想必北齐小皇帝定然很开心看太后那方吃瘪。

“北齐心思太重,合作还未开始便急于威慑,恐怕也是冲着监察院去的。”庆帝睨了一眼陈萍萍。

陈萍萍揣着手,垂下眼帘,淡淡道:“监察院是陛下的监察院,只忠于陛下一人,不在意名声。”

“老东西。”庆帝哼了一声,背着手去望门外,想着传回的讯息中关于提司大人堂前剑舞的风姿的长篇大段,笑了笑。

小狐狸,真是……想着法地勾人。

可惜没能一见当时景象,满堂风采都落在了旁人眼中。

“监察院是朕的手笔,由不得任何人轻视。”庆帝转身,一锤定音,“传令下去,自即日起,百万边军压境。提司一行人一日不归,便一日不撤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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