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闲 第十六章
🌟是迟来的更新~临时出门了几天
🌟进入北齐篇剧情流,因为个人能力等(剧情等方面)会尽量加快节奏,搞完让庆闲继续见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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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后,肖恩被押解归北齐。
本该由陈萍萍去押送的,只是前两日东宫遇刺,庆帝严令监察院限期破案,因而换了提司大人前去,留下陈萍萍坐镇京师。
昏暗的地牢中,微微的烛火光照在斑驳墙壁上,高高的窗外吹过一阵又一阵的风声。手脚上的锁链跟着动作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刺耳声音,肖恩闭着眼睛被人带着走出去,在黑暗和喧嚣中分辨着自己的脚步声,感觉自己离那个住了二十年的牢房已经越来越远。他走到地牢门口,缓缓地睁开了眼睛,对上了面前的人。
站在那里的人也正看着他,两人双目相对,肖恩那双有些混浊的眼睛里透出隐约狠厉的眸光,上下扫了一眼对方。面前素未谋面的年轻人的身板并不是很健硕,甚至说得上是有些单薄。可是他足够年轻,年轻得让肖恩在一瞬间察觉到了时光荏苒,也注意到了他腰间的提司令牌。
一身监察院官服的李承闲不再看他,侧身带着王启年让开,露出了背后的陈萍萍。
陈萍萍还是那样端坐在轮椅上,黑骑环绕在身侧,肖恩很着意地看了一眼他膝盖上的毯子,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年轻人:“你就是提司?”
李承闲抬起脸,他脸上戴着轻薄的人皮面具,根本不担心肖恩看不看穿,或者记不记得他这张脸,却也没答他的话。
肖恩又看了一眼陈萍萍,踏上了囚车,闭目不言。
时间已经到了,李承闲瞧见陈萍萍朝他点点头,也点了点头,压下心绪,翻身上马,余光望了一眼宫城,扬鞭策马,带着车队启程往北齐去。
车队浩浩荡荡地离了京都,日夜兼程,五日功夫便过了边关,进了北齐的边界。肖恩坐在囚车里闭口不言,像是什么都不在意了,只是偶尔扫一眼同样沉默的提司大人。
王启年被他背后灵一样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,咽了口水,去看李承闲。李承闲自然感觉得到背后的深沉目光,甚至也能感觉到那种隐隐的怨毒,他回头看了一眼囚车上的人,两人双目相对,肖恩浑浊的瞳孔里染上几分兴味:“你要是死在了北齐,陈萍萍应该会很愤怒吧。”
李承闲盯着他看了一会,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,“前辈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还能活到几时吧。”
肖恩嘴角的笑倏尔扯平,眸光微狠。
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,在所有人意料之中的意外却在此时如约而至。
前方是一片辽阔平原,一支小队人马正从不远处向他们奔赴过来,不多时便接近了车队。黑骑正要动作,却见李承闲头也不回地冲他们摆手,齐齐停住。等那小队人马近前了,众人才看清楚,不过是一支七八个人的小队。为首的那人满面肃容,看也不看他们,只翻身下马,冲着肖恩径直走来。
李承闲默不作声地看着,冷眼瞥见肖恩那连日来如古井无波般的眼瞳也跟着来人动了动,出声道:“将军这是要单枪匹马地来抢人么?”
上杉虎脚步微顿,侧目看他,冷声道:“大人难道连几句话的时间也不肯给吗?”
居然没冲动地来截人,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。李承闲打量他两眼:“请便。劝将军闲话少叙,误了时日尚可商量,若是害我丢了人……怕是将军也难辞其咎。”
上杉虎却像是根本不在意一般走过去,跨上囚车,隔着铁栏跪坐在肖恩面前,“义父。”
肖恩抬眼看了一眼多年不见的义子,又看了一眼那边自发走远了些的李承闲,难得也有些不解。
“虎儿,你怎么来了?”
“义父,”上杉虎朝他道,“我此次前来,是要护送您回去。”
见肖恩一时没说话,他又继续道:“皇帝和太后不睦已久,就算有心,有我在,也未必敢立刻要您的性命。可锦衣卫指挥使沈重却不会容我们父子,我怎能如他所愿?现下我亲自来护送您平安回去。若来日生变故,再做打算不迟。届时以义父的才智,再有我辅佐,定能东山再起!”
上杉虎没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,本来就没站太远的李承闲和王启年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王启年回头望了一眼囚车那边,倒是没再看见肖恩那阴森眼神,又转了回来。李承闲背着手站在旁边,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:“真是越来越有趣了。”
言语流利,逻辑完整,身在北齐这样乱的政局里,独自一人居然能这么快想出这条路来,很难说不是受了谁的指点。
会是谁呢?
那边肖恩心里也有些疑惑,只是现下不方便问,越过人望了一眼那边的李承闲和王启年,拍了拍上杉虎的手,权作默认。
这也不过是路上的一段小插曲,车队很快再度启程,上杉虎领着那一队人马不远不近地跟在囚车旁边,一面照顾肖恩,一面提防着周围的动静,倒省了李承闲他们不少事,车队速度更快了些,又花了三日功夫抵达北齐国都。
来接人的是海棠朵朵,穿着墨绿色的宫装衣衫,正儿八经地领着人等在城门口。李承闲见摆摆手,王启年捧着国书递了过去。于是便有人把国书接了过去,细细察看。
李承闲瞄了一眼那边,目光转回到海棠朵朵身上,客气地应酬了一句:“见过圣女。”
“提司大人,久仰。”海棠朵朵眯眼看了看他,目光又落到旁边的上杉虎身上,“辛苦将军一路护送。”
上杉虎只点了点头,眼观鼻、鼻观心地默然不语。
穿着紫色官服的青年从旁边站出来,脸上挂着微笑,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岔,“见过圣女,将军,这人,可否交予沈某了?”
海棠朵朵不说话,李承闲漠然以对,沈重也不觉得尴尬,说完便摆手示意下属前来,一边留神看肖恩被缚住,锁在囚车里,一边眼角余光瞟向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的上杉虎,肖恩抬眼看了一眼沈重,转而望向遥遥宫城,眸子里说不出的复杂。
王启年缩了缩脖子,后退两步撤出这诡异的气氛。
偏偏沈重接了人,犹不满足,朝上杉虎点点头,“大将军放心,沈某必定好生善待您的义父,绝不会让肖前辈在大牢里太过难受!”
这话分明就是挑衅,明面上在说会善待肖恩,暗里却满是威胁的意思,上杉虎听了这句话,垂在两侧的手倏尔握拳,面皮紧绷地看向沈重,像是已经在极力忍耐,除了淡然自若的肖恩,旁观的百姓偕在场诸人俱是一静。
李承闲冷眼旁观,沈重这人也算个人物,表面上使些小手段,登不得大雅之堂的样子,内里却是掺了毒,字字句句都在扎人心窝,不重,就是狠。
上杉虎忍了一路到如今,却是要忍不住了么?
海棠朵朵咳嗽一声,半警告似地看了一眼沈重,转头道:“奉圣命,还要送这几位去驿馆歇息,大将军若是无事,可以回府了。”
肖恩平复了一下心情,看了一眼肖恩,见后者对他点点头,扭头便走。沈重见他走了,叫下属押着肖恩的囚车也自顾自走了。
“请吧。”海棠朵朵朝李承闲一行人颔首,着重地又看了一眼提司大人。
陈萍萍进宫来见庆帝,才进去便见庆帝正在打铁,乐呵呵地在旁边看了半晌。庆帝将烧红的铁片扔进了水盆里,转头擦了擦手,看了一眼人,问道:“怎样?”
“今日应已抵达北齐国都。”陈萍萍揣着手,慢悠悠道,“上杉虎倒是出乎意料地没有劫囚,反而一路护送人回去了——也影响不了什么。”
庆帝未置可否,陈萍萍接着道:“他只想着护送肖恩平安,北齐小皇帝和太后相互掣肘,又有他的战功在,还有肖恩的秘密,大约将来还能有保肖恩东山再起的那一天,却没想到海棠朵朵他们暗中已与我们达成联盟。”
“聚散不过一念之间,”庆帝讲,“各有谋算罢了。”
“是。”陈萍萍低头抚平衣衫,低声应了,抬头见庆帝正端了茶盏喝水,暗暗的梅香萦绕开来,忍不住笑了笑,眸光流转了片刻,正色问道,“东宫遇刺一事,后续收尾,陛下想如何安排?”
庆帝抬眼看他,意味不明道:“有人的心思动了,那有些东西也该收回来了。”
陈萍萍闻言垂眸,颔首应下,自推着轮椅退出门外,隐约听见里面庆帝正接着打铁的声音。
原先他只道陛下会放任长公主继续下去,却是现在就要打算了。那一夜的事尚未明晰,以监察院手眼通天之力,失踪的宫女至今了无音讯,难道真是李云睿下的手?又或者,是宫里的谁……
总觉得似乎还有什么细节被忽略了。
已到宫门口,影子来推轮椅,陈萍萍垂眼思索着,被推着坐上了车,隔着帘子低声吩咐道:“你去传令,悄悄探听一下李云睿近日的动静。”
这厢李承闲等人跟着海棠朵朵往驿馆去,王启年看了一眼海棠朵朵的背影,落后两步去看李承闲,朝他挤眉弄眼地示意。李承闲瞄他一眼,不是很想理他,前面海棠朵朵猝然回头,吓得王启年往后一缩,抬头望天。
“到了。”
海棠朵朵只当不知道他们先前在背后的小动作,朝几人颔首。李承闲侧目看了一眼安排好的房间,含笑道:“多谢。”
说着他就要带王启年等人进房,丝毫没有要客套的打算,海棠朵朵看着他欲言又止了片刻,还是摇摇头离开了。
王启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,回头看李承闲正坐着,饶有兴致地观察桌上的茶具,关了门问道:“大人,这圣女……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?”
他没说海棠朵朵看出来了什么,李承闲含糊地应了一声,漫不经心地回他:“当然。”
又端详了片刻那茶具,李承闲抬头看他,嘴角含笑:“她知道我是太子,这就够了,至于我到底是真提司还是假提司……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分别。”
况且以海棠朵朵的心性,她说不定根本就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——起码不是现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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